五 白鲸的消灭之雾
【叮！恭喜你完成第一个任务，成功杀死一名人类，完全进化成为食尸鬼。】
“哈？为什么是'第一个任务'？”这岂不是诈骗行为，之前明明没有说是过还有其他任务。
“可恶！这根本就是以观看人类自相残杀为乐的游戏，育碧你这条狗GM有这么恶趣味吗？”少年双手用力地拉扯自己的头发，就像饿狐秃噜鸡毛般薅下来一大把，他跪在地上额头沾满灰尘与泥土，瞪大双眼却压榨不出一滴眼泪。“仅仅为了你们可笑的游戏，我可是杀了人的啊！我完了……就算回去现实我这辈子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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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泽是一名性格糟糕的女性，在她溘然长逝的一个半小时前，她刚刚作为一名职业为女巫的玩家，一无所知地降临到这个游戏世界。
女巫惶恐不安，却又暗自兴奋激动，以至于心脏“扑通扑通”地快速跳动。我这么简单就能来到二次元的世界？甚至不需要穿过一条圆圆的绳圈，哦，赞美现代科技的力量！她打量四周，和她差不多时间进入VR游戏的还有其他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打量了一遍女巫，叹息了一声却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另一个则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剪了一头清爽的短发，嘴角总微微向上勾起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女巫想起来育碧的话——“你的任务就是，找到一名队友，和Ta阻止天使降临。”因为很不喜欢第一个人扫描全身一般的眼神，所以女巫选择了看起来容易接近的第二个人。她那时一定想不到，这个决定造成了她后来多么悲惨的结局。
“你好，我是岩泽，职业巫师，我还没玩过这么身临其境的VR游戏，总觉得有点害怕呢。”女巫向这个男子高中生伸出手来，简洁表明自己的意向，“可以的话，能允许我跟你组队吗？”
那个学生好像有点惊讶似地指着自己的鼻尖问：“我？”女巫点了点头，看到学生的嘴角不经意间勾出一个诡异而疯狂的弧度，变化细微且一闪而过，女巫疑惑，这么阳光的一名少年怎么可能露出充满危险气息的笑容，是错觉吗？顺着女巫的左手，学生伸出一直插兜的左手，戴着黑色露半指手套：“叫我混沌恶就行。接下来请多多指教，我的好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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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恶角色名叫利兹卡·固塔括·弗基玛路，是一名普通的男子高中生。他不远万里从极东赶到最近的这个中原南方城市参加游戏，只是为了得到朋友曾在他面前炫耀过的游戏奖励。
刚刚来到游戏世界的混沌恶，一上来就撞见了一只小怪。“呵呵，正好试验下，究竟是不是如育碧所说的那样，在这里真的可以使用我原来的力量？”混沌恶随手从灵基选中五名从者，顺便白嫖了一名好友的五宝310梅林。进入战斗状态，混沌恶扯掉左手的黑色手套，露出每天恢复一划的令咒，他的身边出现了三名从者，点击左上角几条悬浮的血条可以查看每人的详细信息。
“梅林，英雄的领导力加英雄作成，红魔放！宝石翁的满级阿拉什，弓矢作成！”只见大英雄目光凌厉坚毅，拉满月弓弦后高喊一声“Stella——”，视死如归般射出一击AOE飞火流星，他的身体在火团之中化为漫天碎片，与弱小的敌人同归于尽。混沌恶擦干眼角鳄鱼的眼泪，紧握双拳：“大英雄，感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呼，现实世界的技能在这里也能使用，真是神奇！”战斗胜利后，混沌恶捡起掉落的材料，问道：“育碧，我用现实世界的招数，不需要抛骰子吗？”他很快就收到了育碧的回复：“当然需要，只是阿拉什的宝具不需要掷骰。现在来马克广场集合，你的队友正在等候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你的任务是杀死任意一名人类，但是要注意——杀死的如果不是人类，你将失去游戏资格。”
混沌恶参与过成千上百场战斗，这不过是个小场面，哪怕一场战斗失败他都将和从者一同死亡，因此他每次都全力以赴。NPC们在威尼斯狂欢节戴上了面具，看不出各自的真面目，在中世纪也难保谁就是隐藏的吸血鬼。“我说育碧。”混沌恶擦擦鼻子，“如果是队友的话，我可以杀了Ta完成任务吗？”
育碧回复两个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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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团团围坐在圆桌边上，奈亚拉托提普已经脱下了头套。
“我可以提问吗？”一名金发青年冷静问道，在得到众人点头许可之后，他继续道，“育碧，哦不，奈亚，你也知道的，当初女巫和混沌恶组队执行任务。那么请问混沌恶，在女巫重伤时你是不是就在她身边？”
“是。”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混沌恶爽快地承认了。
“那你应该知道——”金发青年似是话中有话，笑眯眯地盯着混沌恶的眼睛，“是谁下的黑手吧？”
众人都看着混沌恶，他瞬间感到那么一丝心虚，脸上冒出细密的冷汗，但他轻咬舌尖，强行镇定道：“知道，我当时就站在离女巫两米不到的地方。”
……
当时，混沌恶带着女巫，就像一只灰狼眼冒绿光地盯着纯真无知的羔羊，二人找到人群最密集的十二美女巡游队伍，致力完成女巫破坏天使降临的任务。
女巫默念咒语，桃木法杖直指天空，魔法光焰“咻”地上窜，“砰”地绽放在蓝天白云之中消失不见。混沌恶不明所以，附和道：“白天放烟花，看不出形状呢。”女巫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消失在蓝天的光焰从云团中穿过，一边极速下落一边肉眼可见地膨胀成拳头大小的火球，如同流星雨般轰然砸落在空旷处和无船的河水中。渺小的人类们只能发出凄厉的尖叫，无头苍蝇般抱头鼠窜。前一秒圣教徒们还喜气洋洋地抬着十二美女，下一秒皆扔了抬着美女们的木板逃之夭夭。
“果然要阻止天使降临，就应该故意造成一些小事故，人群动乱的话，明天的活动就进行不下去了。”女巫自认为很有道理地分析道。
混沌恶心想她还是太嫩，如果是混沌恶的话，他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绑架明天将出席的天使、所有天使候选人、天使评审团……这些事件中心者一个接一个地失踪，势必会引起相关者的恐慌，最后没人会再引火上身，天使降临也就无从进行下去。混沌恶看着手上的一溜气息遮断出众的杀阶卡，但没有帮女巫出手的打算，倒不如说，他正有用assasion暗中割断女巫喉咙的想法。在刚刚一路以来的聊天过程中，混沌恶不过只是用假信息来交换，这个蠢萌的姑娘已经将她自己的信息一五一十地透露给了混沌恶，可以确定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只要杀了女巫混沌恶就能通关，不过现在人太多容易被玩家看到，万一成为众矢之的可不好。
“不好！”女巫失声尖叫。一团火焰不受控制地直直朝着人堆坠落，如果命中的话，无辜的人们将惨死在她的手下。“为什么控制不住！育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方向？”但是育碧并没有出现。
混沌恶的脸上露出一抹疯狂的笑容，只一瞬，很快就恢复成了原本阳光年轻的面容。“真的吗？Caster。”刚刚得知劲爆消息的混沌恶暗中交流道，“没想到愉悦王竟肯借给我千里眼的力量，那么这下事情就好办了。不需要杀死亲爱的队友，只需要一点小小的牺牲，就可以摆脱抹杀队友的麻烦，成功通关。”他连忙走上前，却被女巫拦住：“危险！你要干什么？”混沌恶掰扯小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道：“安心，毕竟咱在这个游戏里还是个食尸鬼，不好好发挥力量怎么保护弱小呢？”他的尾部倏然生长出几瓣猩红的鳞赫，强有力的赫子在电光石火间全力一击“啪”地拍飞火团，魔法火焰“嗤嗤”地灼烧混沌恶的赫子，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嚎叫。这吸引得女巫急忙赶过来，问道：“你没事吧？”
与此同时，被拍飞的火团击中圣马可教堂，一大块碎石被击落下来，好在周围并没有人，只有一名熊孩子趴着一下一下拍打前两个世纪十字军的战利品青铜驷马，小孩愣愣地呆在原地眼看着石块轰然砸中他的身躯。很好，命中目标，一切皆顺利按照混沌恶的计划发展，他努力忍住才没有发出胜利的呼喊。
小孩被压倒在石块底下，旁边有一个女人嚎啕着用手连抬带挖地却连一角都抬不起来，她向身边的人群求助，却没有人肯停下来帮助她只顾自己逃命。女巫的力气也不足够抬起石块，她只能找混沌恶寻求帮助。人很快被三人合力救出。这位母亲越是感激女巫二人，巫女心中就越是愧疚。小孩受伤严重，而这样的伤势在中世纪的医疗水平，等同于死亡。只有一个人伤亡的情况下，人群的慌乱渐渐停息，人们纷纷上前帮忙。这时，人群让出一条小道，走出来一名神秘人。没人能看到他的面貌，亚麻长袍裹住他的身躯，面具遮住他的脸庞。两片圆圆的镜片挡住他的双眼，尖而长的鸦喙将他与人们疏离，细长的拐棍在前面为他探路。
……
昏暗的油灯灯光映在混沌恶的脸上，他表情惊恐，无可抑制得呼吸急促。
余温安慰道：“鸟嘴面具的长袍人，在中世纪如此装束，你不用慌张，此人是医生。”
但这分毫不能减轻混沌恶的恐惧，他的身子瑟瑟发抖：“可是……正是那个人，害了女巫！”
混沌恶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忘记，那个戴着鸟嘴面具的医师的身影在迷茫的白雾中，显得格外高大无可匹敌，声称他的能力是抹消死他杀死的人的存在，世人将不记得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神秘人愤怒地以气势磅礴的一击刺中女巫，继而干净利落地离开了。
“如你所说，医师的能力可以抹消女巫的存在痕迹，可是为什么我们都还记得她？”余温不禁问道。
瓦尔基里解释：“因为杀死女巫的另有其人，不是吗？”的确，最后将女巫烧死的人，正是瓦尔基里，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大家都陷入沉默。
奈亚问道：“那有没有人能为混沌恶作证，击中女巫的就是鸟嘴面具人？”
混沌恶摇头，瞳孔收缩：“这就是最恐怖的地方，我后来好不容易找到小孩的母亲，可她连小孩和女巫都不记得了。我问遍当时围着的人，他们连同广场上曾发生过光焰坠落的事都不记得了。”
金发青年道：“也就是说，没人能为你的清白作证，你还是有陷害队友的嫌疑。”
奈亚及时阻止众人的争论：“到此为止吧，再这么问下去也没有结果。”
她面向余温的方向，道：“作为你发现我身份的奖励，你们所有人将获得一个任务，通关血色教堂后即可回到现实。”